歌尽桃花扇

突然想起还有这篇，干脆一次性发掉了。

superbat。  

后续：征途（绿红和女侠）(想看就点进主页吧

架空的中世纪AU，

其实有一点童话和玄幻元素，

重伤失忆的超被庄园领主老爷救回，在庄园里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牧羊人的故事。

文笔烂，ooc与其它错误都是我的锅。

 

 

 

上  稻草

“你真是太幸运了，大个子。”路易斯说，托腮扑闪着眼，“太幸运了。”

这句话克拉克已经听了无数遍了，反反复复。

眼前是路易斯，她干练成熟，有一种邻家大姐姐的美丽，一双紫罗兰色眼睛里有着无数憧憬，像漫天星光打碎溅开来。她看着克拉克，但克拉克知道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更远的地方。

他们正盘腿坐在如梦似幻的美景中，高原上丰茂的绿草如茵，像地毯向远处的天际蔓延，那里有高大幽深的森林。风吹过时，绿草轻微摆动，亲吻他们的肌肤。周围的羊群安静的像散落在草原上的白珍珠，乖巧而温顺。这块地区很广袤，更远处被黑色山林围绕的丘陵上，伫立着韦恩家历史悠久的庄园城堡，哥特式的塔尖顶切开天空。

他本不是韦恩庄园的牧羊人，但实际上，他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。

据路易斯所说，韦恩庄园的主人在领地后崖狩猎时发现了克拉克，失去知觉随着溪流起伏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泡得发白。然后主人带回来他，请医生救了他一命，但重伤让克拉克失去了记忆，随身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，于是他留下来，做了一个庄园里的牧羊人。

这些羊群本来是由年迈无子的肯特夫妇放养，但他们几个月前相继去世了，于是羊群就给了克拉克。至于“克拉克”这个名字，也是由于肯特夫妇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而预先取好的名字。

这些都是克拉克从路易斯那听说的，他醒来就在高原的小屋里，没有看见过那位有救命之恩的庄园主人。

至于路易斯，克拉克醒来半个月最熟悉的人，她从小就在庄园里长大，对这里了解得不得了。她每隔几天上来为城堡采摘鲜花，也为克拉克送食物。

他们俩聊的最多的话题（主要是路易斯在说），就是那位庄园主人了，路易斯把他形容成为整个庄园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，温柔潇洒，英俊多金，就像北极星一样耀眼。

“要是是我被救起多好啊，我要以身相许！”路易斯的粉红泡泡溢出。

“可是你不是说他是个非常严厉的人，管理着整个韦恩家的领地。”克拉克说道。

“那有什么！那也不能阻止宴会上……”路易斯又絮絮叨叨地说着，克拉克应声敷衍，抚摸羊羔的头。

对于这位救了他一命的人，克拉克的脑中仍一片空白，描摹不出他的形象，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。

然后，就迎来了他们第一次的见面，至少对于克拉克来说。

下午没有太阳的时候，无聊等待着路易斯的克拉克却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。他转过头，惊异地发现黑衣的庄园主人骑马而来，克拉克看到他的一瞬间，就明白了路易斯对他的痴狂。

在看清来者的面容时，他的心开始加速狂跳，比森林里的野兔还快。在这大自然间，似乎所有美丽在那个人面前只能黯然失色。克拉克被吸引住了。他无法在这个从外貌俊美到气质完美的人身上找出瑕疵，他只能失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庄园主人下马，都忘了要问好。

周围的羊群无声，黄色的小花像星星散落，随风还闪啊闪的，舒展的白云被塔尖挂住不动。

“你好，克拉克，我是布鲁斯·韦恩。”布鲁斯主动正式问候，湛蓝的眼睛看向克拉克，伸出他白皙修长的手。他穿着华贵繁复的深黑正装，领扣上镶着红宝石，高贵典雅，似乎刚参加了一场宴会。他说路易斯今天病了，于是他亲自前来拜会。

克拉克低头看看自己的麻布衣裳，还是伸出粗糙的手掌，与他握手：“韦恩先生，我向您表示万分感谢，您救了我还收留了我。”

一直在注视着克拉克的布鲁斯停顿一下，微微笑了。“你可以叫我布鲁斯。”一个不常笑的人的微笑足以融化坚冰，看得克拉克有些呆了。当他回过神来觉得要去想那个笑的意义时，布鲁斯的嘴角的弧度就像昙花一现似没了。

他们接着聊了几句，布鲁斯问他情况如何，记忆是否有所恢复，克拉克摇摇头。布鲁斯又走到他身后的小屋前查看情况，叮嘱他要保重，克拉克只能应声答应。

这就像做梦一样，克拉克连布鲁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，只是一个劲儿地不断回想着布鲁斯那个闪现的笑容，越描越深。然后自己也开始笑，对着羊群红着脸笑。

他很好，而且他还救了我。

克拉克不敢动，怕把这个梦打碎。他较为短暂的空白记忆一下子被布鲁斯填满，好像他本来就熟识布鲁斯一样。他觉得和布鲁斯短短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无理由地快乐极了，他渴望与布鲁斯亲近。

知道这样说不合适，尤其在初见的情况下。对于那个拥有广袤领地和庄园的韦恩家主，对于那个一袭黑衣把恐惧的蝙蝠作为家族标志的男人，克拉克却觉得自己的眼前是世界上最美丽优雅的羊儿，虽然只有片刻。他希望有一日，自己能抚摸羊羔的头颈，让羊羔温顺地靠在自己身上，在梦里也好。他奢望着互相陪伴，互相守望。

放牧仍要继续，在单一重复的生活里，在短暂空白的记忆里，在日月交替之间，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记挂在心间的对象。

中  月光舞曲

时间是最无情的。它是流沙，握得越紧，消逝得越快。秋天又凉薄，在绿色木叶褪去之时，羊儿们也长了一身膘，一个个圆圆滚滚得像白面团子。

“你知道么，感恩节庄园里会有超棒的晚会，包括城堡里的少爷们和主人，庄园里所有人都可以参与！”在千篇一律的生活中，路易斯又带来了新的消息，“还有两天，我的礼服已经完成了，我一定要成为舞后！”

“我也可以去？”克拉克想到他可以去见到的人，有些兴奋地问道。

“……首先，你需要一套礼服，你还得会跳舞，童子军。”路易斯戏谑道，“你可以吗？”

可怜的牧羊人一直呆在高原上，与羊群为伍，哪里知道这些。布鲁斯很忙，后来再也没有来看过这个被他顺手拯救的人。克拉克已经无数次想象他自己进到阴森古老的韦恩城堡里，和布鲁斯待在一起坐着沙发烤火喝咖啡的场景了，这让他觉得非常熟悉，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，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事。

也许是克拉克心碎的表情太过明显，把路易斯给逗乐了，她信誓旦旦地承诺：“哈，别担心，克拉克，看在这些天的交情上，我去帮你借一套礼服来。舞很好学，今天下午我就教会你！”

路易斯在草地上转了一圈，裙摆像绽开的百合，她轻轻哼着舞曲小调儿，然后示意克拉克上前配合她。

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路易斯身上，很笨拙，手忙脚乱。悠扬的旋律在静默的羊群间宛转，路易斯紫鸢色的眼睛引导着克拉克踏出舞步。太阳很快就落到西侧的天际，倦鸟知厌而返，翅膀划过云彩，舞蹈教学也告一段落。

“没想到，大个子，你竟然这么没有天赋！”路易斯低下身子看她被踩成黑灰色的鞋子，用手去擦，“不过好在现在你已经掌握了基本步伐，只是缺乏练习，舞会那天，你千万不要找我和你跳！”她答应宴会时会替他准备服装，然后捧着花顺着小溪离开了。

克拉克一个人站在高原上，过了一会儿，他开始回忆路易斯的教导，练习着慢慢地跳起来。他移动脚步，半周旋转，步子渐渐轻快起来。晚间清凉的风像演奏的长笛一般，风声从韦恩城堡的方向拂来。

时间很快，转眼就到了宴会当天，路易斯先带给他一个蝙蝠标志的袖扣，说这是入场证明。他们离开高原。这些天来他第一次离开羊群靠近古老的城堡，这让他有些紧张激动。庄园里热闹极了，沿路的煤气灯都被点燃，暖黄色的光晕铺开路面。仆人们忙碌着晚点，小声议论着主人的仁慈，布鲁斯给所有人准备了入场证的小蝙蝠扣，他们都可以参加晚宴。路易斯向着过路的熟人打招呼，带着克拉克进来城堡后门，拐到一个偏僻的更衣室。

克拉克穿上礼服，礼服小了一些，胸口被衬衣紧紧勒着，袖子也稍短一些。他无措地站在那里，任由路易斯摆弄。

“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有料的嘛。”路易斯给他抹上摩丝做发型，与他额头前的小卷毛对抗了许久还是败下阵来，“现在看看，我们的大男孩——”

她退后两步，眼睛突然发亮：“果然人靠衣装啊，你现在很帅诶。”她掰着克拉克到镜子前，看着那个被精心打造的全新造型，胸口的尴尬被路易斯用红色领带掩饰过去，打理完头发后露出了他天蓝的瞳色。克拉克也被惊呆了。

然后路易斯也换上了自制的礼服，拽着克拉克去大厅里。她身上是自己缝制的红裙，买不起胸针，胸口用蝙蝠扣别着的是含有暗香的鲜花。她仿佛不是庄园里的杂役，像一个皇后穿着高跟鞋踏进她的王国，肆意接受他人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。

一整支乐队在角落里演奏，一旁的桌上摆着佳肴美味，辛苦了一年的人们聚在一起尽情娱乐享受。到处挂着蝙蝠标志的装饰品，有点像万圣节了，而韦恩家族并没有出现。克拉克被吊顶的水晶灯闪得睁不开眼，路易斯则微微摆身送出飞吻。

很快路易斯被别人邀请去跳一支舞，她痛快答应了。“照顾好自己，小男孩。”她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撩起头发。

路易斯是克拉克唯一熟悉的人，她一离开，克拉克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呆在马群中的驴子，不知道该干什么。有一个女孩请他跳一支舞，在看到克拉克糟糕的舞蹈水平后仓皇退出抱歉。然后就再也没有人与他搭话，也没有人上前好奇他的伤势和记忆。

总而言之糟透了。舞曲一首换着一首，他只能用食物填饱自己的空虚与失落。就当他以为自己今晚就得这么过去时，一个他没想到的人出现了。

“克拉克。”布鲁斯悄然出现在他身后，“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？”

他打扮得很合体，系着一个复杂花样的领结。如果把低调的黑色的衣服换成银白色的话，他绝对是这里唯一的焦点。克拉克看看他，又看看自己借来的西服，有些沮丧，但更多是被突如起来的惊喜淹没的感觉。他支支吾吾：“韦恩先生，我，我不会跳舞。”

布鲁斯听后竟笑出来，让克拉克的脸一下子红成火烧云。“不会？克拉克，没关系，我可以教你。”

“可是，韦恩先生……”克拉克觉得不妥，理性压下心中对布鲁斯的渴望，他有些踟蹰，突然感到疑惑。

为什么布鲁斯对他这么好，这么关心他？为什么除了路易斯和布鲁斯，好像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？为什么布鲁斯会救他？

为什么，他会失去记忆？

电光火石之间他觉得有什么不对，他想抓住脑海中闪过的呼喊，可是被布鲁斯打断了。

布鲁斯牵起他的手走到另一侧的房间里：“叫我布鲁斯就可以了。”他还是这么说着。肌肤相亲之时，克拉克脑中的弦断了，他跟着布鲁斯离开，不再做多想。他还是相信布鲁斯，没来由的。

舞池里的路易斯碰巧瞥见布鲁斯和克拉克的交谈，她想要冲过去，却被另外一个人去拦住了。

“路姐姐，愿意和我跳一支舞么？”韦恩家大少爷微笑着伸出手，其他几位少爷们也在后边站着，很快被女性包围。

克拉克的事被抛之脑后，路易斯克制住尖叫的冲动，她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，把自己的手搭在大少的手上：“理查德少爷……”

“叫我迪克就可以。”迪克眨眨眼，绅士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。

在大厅一侧昏暗的房间里，布鲁斯打开阳台的门，让月光流进来，风把窗帘吹起。他又走到房间墙角，打开留声机播放古老的乐曲。

牧羊人木讷地任由布鲁斯拉起他的手开始旋转进退。为了教他，布鲁斯跳了女步，他直视克拉克天空般透彻的眼睛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，微凉的体温传送过来。

一开始的不协调感如潮水褪去，身体总算可以跟上布鲁斯的动作，不再僵硬了。比起路易斯，布鲁斯是一个更耐心仔细的老师。月光照在身上，像镀了一层薄薄的白银般发光。克拉克也直视布鲁斯的眼睛，他被吸进了深不可见底的漩涡。他失神之间隐约在布鲁斯眼中看见了童年时期的自己，转眼即逝。

隔壁是喧闹的宴会大厅，嬉笑声隔着厚厚的门缝挤进来，他们却在这片月光下安静默契地跳舞，似乎这支舞永远跳不完，这片月光永远不会消退，这段完美的经历永远不会遗失。

老管家对这种热闹的地方不感兴趣，他正在楼上打扫着书房里书架上的东西。他拿起一个相框擦拭，端详一会儿叹了一口气，又放回原处擦别的东西了。

相片里是两个男孩在宴会上初逢的场景，他们在一起看上去有模有样地胡乱跳着舞，一个一脸不耐烦之色，另一个却笑得开怀。

下  绝望

黄昏时期风云巨变，看上去是要下大雨了，克拉克把羊群赶回圈栏里，天就完全黑下来了。克拉克刚回到石房里，外面就开始下雨。在晚秋，这样的雨并不多见，也是他现在记忆中最大的雨。

豆大的雨滴打在草地上，越来越急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，乌云积聚在一起，银白色的闪电一下子划过夜空，紧接着传来轰鸣声。不远处丘陵上古老的韦恩家城堡显得更加可怕孤单，被雨水洗刷得了无生气。

闪电开始密集地落下来，雷声在天地间来来回回地荡开。羊群瑟瑟发抖，害怕地聚集在一起。牧羊人把稻草铺开，安慰着羊群，然后他也在另一边的床上躺下。

在密集的雷声中，克拉克突然听见门口有什么动静，他听了半天才辨别出来。这么晚，又下着暴雨，谁会上高原来找他？他下床去开门。

打开门，一个人直接无力地倒在他身上，浑身被雨水浸透，闪电短暂的白光让他看清了是谁。

布鲁斯。

他急忙把布鲁斯搬到床上，微弱的烛光摇曳晃动，却足以让他看清布鲁斯的状态。

那个他见过两面都是仪表端正的人，现在面色苍白失血过多地躺在床上，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。他浑身湿透了，在微微发抖，衣服上有许多破开的口子，有些在要害上。不断有血从那些口子里晕染开来，混着雨水和泥土一起淌落在地上，看上去很痛。布鲁斯已经濒临了昏死的状态，在烛光下是冷黄的肤色。

他看上去糟糕透了。

小屋里根本没有疗伤的医用设备，即使是有，也肯定根本没有城堡里的完备。如此大的雨，他没法把布鲁斯送过去，布鲁斯也经不起折腾了。克拉克心中警铃大作，剧烈的不安感在他的心头回荡。他不知道这个时候，布鲁斯为什么会受伤，又为什么单独负着如此重伤上来找他，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普通牧羊人。

布鲁斯有事一直瞒着他。

克拉克慌乱地在简陋的柜子里翻找有用的东西，只找到了路易斯以前带上来没有被他动过的一瓶白兰地酒。顾不上更多，他把酒喂给布鲁斯，酒又沿着唇角淌下来。他撕开几件衣服想替布鲁斯包扎，可该死的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包！血又透过包扎的布条，布鲁斯的体温持续降低，克拉克把他抱在怀里，两人靠得紧紧的，他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。

克拉克很害怕。他突然意识到，他对布鲁斯的牵挂，绝不是只见过两面就可以有的。他是如此地渴望这个人的靠近，与他四目相对，他又是如此的害怕，害怕失去这个人，仿佛很久之前他们就相互交付了性命。

我爱布鲁斯，克拉克替自己得出结论，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。

羊群骚动发出声响，又传来雷电的轰鸣声。

可能是听到了动静，半昏厥的布鲁斯清醒过来，他睁开那双迷人的眼睛，瞳孔有些失焦，十分急切，眼睛里是克拉克关心的倒影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，吐出几个含糊的字节：“克拉……克……”

“我在，布鲁斯，我在。”他直接喊出布鲁斯的名字，把布鲁斯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脸上，这才意识到他自己已经急得落泪了。

“克拉克，你……必须，离开这里……”布鲁斯破碎的声音就像一个沾满铁锈的旧喇叭的，他以一种央求的语气说着。

“我不懂，布鲁斯，我要去哪里？我要想起什么？在你的过去里，我是怎样的【角色】？告诉我，我到底是谁？”克拉克有些奔溃地问道，“你为什么会受伤？我不会走，我会在这里陪你，一直在这里。”

“没有时间了……它已经来了……”布鲁斯目光游移，答非所问着，“我对付不了它……”

“布鲁斯，谁来了？布鲁斯，说清楚，我是谁？！”

一道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开，房子好像还震颤了几下。雨水的声音似乎要盖过其它外物的所有语言。

在短暂的沉默后，布鲁斯紧紧抓住克拉克，竭尽全力直接喊出了他真实的名字。“卡尔，卡尔-艾尔！”布鲁斯的手从贴身的万能腰带里拿出一个金属吊坠放到克拉克手上，然后又陷入了昏迷。

当克拉克听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，脑海中破碎的片段开始浮现。当冰凉的金属落进他手心时，记忆如同破镜开始重圆，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一千朵烟花同时炸开。两个月不问世事的桃源生活结束了。吊坠上，那是一个类似倒三角形的规则几何图形，上面镶嵌了一个大的“S”。

我认识这个，克拉克的反应快过思考，这是氪国皇族艾尔的标志。得到了最后一块拼图，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份了，一切豁然开朗。

雷霆与雨水密集如同上帝正要毁灭人类，可这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诺亚方舟的船票。远处传来其它的震响，而且越来越近，像是一个泰坦巨人的脚步。克拉克看到了自己的宿命，在很久以前被定下了的，无法逃避的，即使布鲁斯也无法力挽狂澜的。

宿命。

死亡。

那也是他的责任，一个【英雄】该做的事。

克拉克抓紧最后的时间，安置好彻底昏迷的布鲁斯，包好伤口确保让他能撑到迪克或阿福找到他。他打开那个不大的吊坠，里面弹出被压缩的红披风，上面也印了金色的S标志。他亲吻布鲁斯的额头，然后离开了小屋。外面黑影憧憧，巨大的水雾与黑暗是唯一可见的东西，但克拉克知道那个东西过来了。

布鲁斯很狡猾，他一定对羊群动了手脚，也许他将微量到无害的氪石或海楼石粉末藏在羊毛中，也很难说那个蝙蝠标志的袖扣是清白的。这些日子里，克拉克第一次远离羊群，他能力也终于得到释放，身体一下子轻盈地飘起来。他视力恢复，看见了那个黑暗中的怪物。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它，当他们第一次相遇时，是布鲁斯把被重伤失忆的他带回来，不会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。他看向那个体型巨大，浑身骨刺，存在只为毁灭他的狰狞怪物。

咆哮，重击，四起飞扬的尘土。

水雾，鲜血，破损严重的披风。

累积的疼痛已经麻木，克拉克几乎站不起来，甜美的黑暗包裹着他，油滑浓稠到挣脱不开。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宿命，被邪恶巫师诅咒的王子与恶龙同归于尽。用最后的力气，克拉克看向小屋方向，眼前所有东西都是斑驳陆离的色彩，重影飘移，幸运的是他能听见布鲁斯昏迷时不安的呼吸声。

也许他应该如布鲁斯所愿，做一个平凡的牧羊人，但那就不是他了。

对不起，布鲁斯。

Fin

人设

王子：卡尔

领主：布鲁斯

公主：戴安娜

大巫师：卢瑟

恶龙：毁灭日

勇者：哈尔

守护天使：巴里

魔王：达克赛德

史官：路易斯

番外篇  对话

“你真的要去？离开氪国，四处游历，直到你的资历足以被认可，成为那个所谓的【英雄】？”布鲁斯坐在沙发上，皱着眉头，满满地不认可，“你根本无需那个身份，没有人会质疑你的身份和实力，他们在怂恿你。”

“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，布鲁斯。”克拉克在他对面的沙发上，火炉里跳跃的焰火给他抹了一层暖黄色，他轻松地说着，“你有，我也有。”

“可是这很危险，克拉克。氪国长老会很有可能会偷袭暗算你，你们一族强大，但弱点也显而易见。”布鲁斯没有同意，“你不需要讨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抓着你以前农场生活做文章的家伙，那样不值得。”

“布鲁斯，你在担心我。”克拉克毫不在意，笑着说。

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有。”

“我没有！”

“你有，布鲁斯。”

“我很严肃，克拉克！”

“好吧对不起，布鲁斯，但是我意已绝。无论是玛莎乔纳森还是母后父王，都希望我运用自己的能力，做一个能帮助别人的人，成为一个真正的【英雄】。我想出去走走，看看这块广袤的大陆，而总有一天，我就会回来的，布鲁斯。”

火炉里的柴薪噼里啪啦作响，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看着手边的咖啡：“我尊重你的决定。你随时可以来我这里。”

“放心，布鲁斯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，我也会按时给你写信的。”克拉克看见布鲁斯松口，笑了起来。他站起来，红色披风是他身份的象征。克拉克走到门前向布鲁斯行了一个道别礼，然后打开门离开。

门轻轻被带上，布鲁斯陷在沙发里沉思良久，直到提米端着小甜饼过来，却发现克拉克已经离开。

然后就是每隔十天半个月，克拉克向韦恩庄园寄信，还附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做纪念品。有一次他亲自回来（超级速度），坐在沙发上和孩子们讲述着自己的全胜传奇冒险经历，迪克双眼放光，达米恩装作不经意却忍不住竖起耳朵。而布鲁斯只是沉默着听他讲，有时也不自觉听着嘴角就挂起一丝微笑。他承认自己的确把游历想的太危险了。

离开之前，克拉克说他在做最后一件事，就可以回到氪国了。“我要去击败大巫师莱克斯·卢瑟。”他信心满满。

“他很危险，克拉克。”布鲁斯摇头，他了解过一些消息，“从来没有人挑战过他的权威，即使他是如此的邪恶，背负着无数的罪行。”

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布鲁斯说，“击败大巫师不是一个王子的任务，这是一位勇者的。你难道不应该去救公……”

克拉克没说话，用动作打断了布鲁斯疑惑的提问，他眨眼看向布鲁斯，屈膝跪下来了。“我过来还有最后一件事，那就是我想向你表达我的心意。”

“在这段漫长的旅途中，我才意识到你的陪伴是多么让我怀念，我是那么想念你，布鲁斯。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？我一眼就看见了你，你很孤独，很悲伤，所以我决定守护你，陪你到很久以后。”

“我爱你，布鲁斯，直到我生命的尽头。”克拉克说。“我是想做【英雄】，但相比之下，我更愿意做你一世的恋人。”

布鲁斯愣住了，没有预料这个发展。他想着一些拒绝的理由推辞，却在那双真挚的眼睛前开不了口。而他也发现，自己没有生气，反而心跳加快，似乎很高兴。布鲁斯讨厌事态失控的感觉，但他一下子无法做出判断，理智与情感糅合交杂像一个粗麻绳死结。

“布鲁斯，你不用急着回复我。”克拉克站起来，然后鞠躬离开，红披风在空中划过，“但我希望，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。”

布鲁斯想了很多很多，不断权衡利弊，可是下一次见面时，他却没有机会说出他的答复。

克拉克和毁灭日在大都会与哥谭边境殊死搏斗，只给赶来的布鲁斯留下濒死的克拉克和没有动静的毁灭日，支离破碎，血流漂杵。

“毁灭日是卢瑟创造的魔法生物，不生不死，只要没有完成主人的目标，就不会消亡。它会回来找克拉克的。”提米分析着，“你确定要这样做吗，布鲁斯？瞒着重伤到失忆的克拉克？”

“我不会让他死的。这一次，换我守护他，尽我全力。”布鲁斯掀开窗帘，阳光透进窗照亮昏暗的房间。窗外可以看见后面的高原小屋，路易斯拎着花篮正在往上走，零星的羊儿散落在草原上。

end